【破云♠K♥Q】绝对领域

*一个补全闻劭考恭州公务员期间的脑洞,记录了他试图怎样策反江停,在江停身边安插眼线的故事。*

注:此时江停还没被警方招安。双黑。



「喜欢你就像像看一朵花开,得不得得到不重要,重要的是看它开放。

当然,一切的前提是它属于我。」


恭州正值雨季。

连绵不绝的雨在窗前氤氲出一片雾气,苍穹一片铅灰。

闻劭把窗子打开,拿起靠在门边的雨伞,抖了抖上面还未晾干的水汽,推开了门。

楼下是一间不到二十平方的面馆,隔壁依次开着早餐、麻辣烫、串串等小吃,面馆的桌子并不干净,泛着股陈年的油荤味。闻劭把伞放在门口的塑料盆中沥水,向厨房里招呼道:“阿金,一碗牛肉面,不要葱花。”

一个剃着平头的男人从后台伸出头来,男人五官深刻,侧脸上有道又深又长的刀疤。

“知道了,大哥。”

阿金是闻劭早年在云滇捡到的毒贩的孩子。

1999年,一小撮来自缅甸和内地混合的团体被缅甸警方一路追踪到云滇,等逃到闻劭的势力范围时,已经伤的伤、残的残。

一个刚满十八岁的孩子,穿着磨破了的白色衬衫,脸上都是血迹和污渍,站在闻劭面前,冷静地复述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。

面前肮脏却倔强的脸和记忆中某个孩子的面容逐渐重合,像一根银针轻轻地在闻劭心尖上扎了一针。鬼使神差地,闻劭把他留在了身边。

阿金被安排在恭州,负责这一带的货物交付。

后来,闻劭计划参加恭州的公务员考试,便把阿金安排在自己身边,出钱给他在公寓楼下买了个小面馆。来这面馆的人鱼龙混杂,有城市中永远能搞到最新毒品的中间商、吞云吐雾的瘾君子、甚至想借着阿金这层关系攀上“黑桃K”的掮客。

但闻劭帮阿金开小面馆最开始的目的, 其实是想保证自己一下楼就能吃到最新鲜的饭菜。

阿金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牛肉面放在闻劭面前,又为闻劭取了一双干净的筷子放在碗上。

做完这些,阿金擦了擦手,坐在闻劭对面,斟酌着词句道:"大哥,你好些天没来了。"

“回了趟缅甸。”

阿金听到“缅甸”二字,不禁皱了皱眉,抓紧了手中的纸巾。与此同时,他敏锐地观察到闻劭拿着筷子的手指有几处擦伤,担心之意立马溢于言表。

闻劭看到他这样,笑道:“我能在缅甸被阿杰宰了不成?”

阿金长舒了口气:“也是,有杰哥在不会出大问题。”

说完这句话,阿金起身去厨房盛来了点泡菜。

"都是大哥爱吃的。"阿金道,“大哥最近看书费脑子,我今晚煮点鸡汤给您送到楼上去,下这么大雨,您别再往下跑了。”

闻劭摇摇头道:“不用,我正好出去一趟。”

“去哪?”阿金忍不住好奇道。

热气腾腾的水汽在面馆中蒸腾着向天花板上跑,闻劭勾了勾嘴角。

“恭州市公安局。去看一个老熟人。”



在门口值班的小民警被称为恭州市公安局的排面,不仅要求长相俊气,对工作能力要求也比较高。这是他第一天上岗,正午刚过,一个穿着黑色大衣的男人站在报警台面前。

小民警抬起头看向来人,男人大约二十多岁,穿着黑色的立领大衣,眉目深刻,气质优雅,周身却有在普通人身上看不到的压迫性,这种压迫性让小民警楞了几秒钟,直到男人的手指扣上桌子,他才反应过来。

“你有什么事?”

“找人。”男人说道。

小民警皱起眉头,丢了本记录册过来,“找人?你先去登记一下。”

“我要找的人 就在这里。缉毒支队江停,麻烦叫一下他。”

小民警狐疑地看了他一眼:“你自己没有他的电话?”

男人摆出无奈的表情,指了指外边的天。

黑云欲摧,像要把整个恭州市压垮,像是应景一般,天边突然炸出一道响雷。

“手机进水了。”

小民警经验不足,盯着男人的脸看了一会,说道:“我给他打个电话。”

小民警拿出抽屉中的通讯录黄页,一排排看下来,手指停在“江停”的名字上,拨通了电话。

“江警官,门口有个人找你。大概二十多岁,挺高的,什么,你问他叫什么?”小民警抬起眼,示意男人报出自己的名字。

闪电总比雷声来得慢,一道雷电劈在天边,天空犹如白昼。

轰隆——

照亮了逼仄的报警台,也正好照亮男人翕动的嘴唇。

“他说他姓闻。”



江停套上大衣,几乎是小跑着出来的。他站在楼梯口,和警局门口那个男人四目相对,一直平淡的脸上露出了焦急和慌乱的神色。

如果要算起来,这是他们自儿时分别后的第一次相见。

江停几乎要认不出闻劭了,曾经那个拉着小提琴的优雅小王子长大成人,身上渐渐出现了成年男子特有的稳重和深沉,即使他只是一动不动站在那里,江停也能从这挺拔的身形后嗅到被高等教育和艺术熏陶过的气质。

闻劭站在屋檐下,外面铺天盖地的雨水落下,雨滴砸在地上的声音令江停头晕脑胀,他既想转身就走,又想上前去问问——

你这些年在美国怎么样?

你到底在做什么?

为什么挑在这个时候回来?

江停拢了拢衣襟,和闻劭站在一起,仿佛又回到了多年前的那个盛夏。孩子从山间跑出来,仰望着系着领结的小男孩,小提琴声低沉而悠远,指引他一步步踏进迷雾,穿过悬崖和峭壁,抓住了那根救命的绳索。

江停打破了这片沉默,声音中带着惯有的冷淡和疏离:“你来这里做什么。”

闻劭看着他警服上的肩徽,低声道:“我来给你说一个故事。”

雨无尽地下,仿佛永远不会结束。

闻劭替江停整理了衣领,“我想我们第一句话应该是好久不见。”

江停似乎是受够了这吊诡的气氛,他像后退了一步,说道:“有事快说,你不适合出现在这里。”

将这一切看在眼中的小民警眯起眼睛,直觉两人之间有着不同寻常的关系。

闻劭并未因为这冷淡的语气改变态度,相反,他前进一步,离江停更近,缓缓说出了他带来的故事。

“从前,有一群狼,他们是森林里最强大的捕食团体。而狼群之所以强大,是因为他们之间等级分明,强壮的狼掌握交配权和捕食权,柔弱的狼只能被作为狼群泄愤的工具,靠狼王施舍的残羹冷炙活下来。”

这充满“黑桃K”气息的开头让江停皱了眉。

“数百年来,狼群靠着森严的等级秩序,占据森林的食物链顶端。逐渐地,狼群中出现了这样一种狼,他既不强大,也不柔弱, 他需要讨好狼王,从狼王那里得到猎物,但他也会欺负柔弱的幼年狼崽。”

“他既不邪恶,也不正义。”闻劭的眼睛亮着一种偏执的光。

“狼就这么浑浑噩噩地过了几年,他不渴望权力,因为他有所庇护,食物也刚好,他开始觉得这样的生活索然无味,捕食对他来说成了一种近乎程式化的任务,他感受不到捕猎的快感,感受不到来自其他狼的陪伴和友好,他不再是一只狼,而是一具会行走的尸体。”

“直到他遇到了一只羊。羊那么瘦弱,却只身闯入狼群,被狼王捕杀,肠子流了一地,九死一生地逃出了狼窝,狼在他身上看到了一种别样的美。他这辈子也没有见过这样美丽的生物,几乎要了他的命,仿佛牵着他的心脏,诱惑着他一点点靠近。于是有天,狼脱离了羊群,在这样的森林里,狼单独行动是件危险的事,但是狼还是坚持找到了羊。”

闻劭的声音停止了,两人的呼吸声交缠在一起。

“然后呢?”江停问道。

闻劭几乎是残酷地一笑:“然后羊借着狼的信任,在一个黑夜里咬死狼,把他送给了狼王,获得了狼群的庇护。”

江停沉默半晌,说道:“不可能。捕猎是狼群的天性,他们保护一个外族弱者没有任何好处。”

“如果羊拥有了超群的智慧和计谋,他还算是羊吗?”闻劭的眼睛盯着江停,似乎要把他看穿。

“江停,为草花A做事没有任何好处。”

你不属于他。你更强,不应该屈居于他,你能做的比他让你做的更多。

江停,江停——回来吧,回到我这里。

江停冷冷地看着他:“我以为这么多年没见,我们会有一个更好的开场白。”

“这就是我心中所想,我已经迫不及待漂洋过海来告诉你了。”闻劭注视着他,江停常常觉得这眼神能杀人,一直深深地看到你心底最肮脏、最不堪的欲望,将它掏出来彻头彻尾审视干净。

黑桃K果断、杀伐,永远拒绝一个似是而非的答案。

是森林中最会伪装的那一匹狼。

“你太唐突了,作为吴吞手下最信任的人,我姑且可以认为你是来关心长辈事业的。”

闻劭单刀直入:“或许你可以换个角度思考,比如我是来挖墙脚的。”

“另请高明吧。”江停堪堪后退两步。

闻劭并没有挽留,他为江停撑开伞,走过到楼梯的一小截路,他将两人的距离保持的很好。

不缓不急,步步为营。

“江警官,回去多吃一点,你瘦了。”

“闻老板也是。”

江停转身上楼,背影清瘦。

“江停。”闻劭叫住他。

“如果给你一个机会,你会回到从小那段最快乐的时光,你会答应吗?”

江停的背影微顿,肩膀微微收紧。

“我把你从那个地方拉出来,不是为了看你和我背道而驰。江停,我知道你想要什么,只有我能给你。你如果还有一点点好奇现在的黑桃K是什么样子,就抓住这个机会。”

闻劭下巴微抬:“我始终为江警官保留和解的名额。”

行到楼梯转角处,江停从领口拿下闻劭留在他身上的东西。闻劭对他的试探毫不掩饰,甚至到了明目张胆往他身上装窃听器的地步,仿佛是他认定了并不会得到激烈的反抗。

那是从江停的童年就开始陪伴他的男人,他最会揣摩人心,了解江停每句话里的深意,也深谙同每个眼神后的复杂情绪。

如果不是吴吞将他抚养成人,如果不是闻劭在自己最需要他的时候去了美国,江停不会在帮吴吞的集团做事。

——他将会永远是他的红心Q。

手指摩挲在窃听器上,江停思索半晌,把它收进口袋。



三个月后,楼下报警台的小民警获得一则意外通知,市局打算将他调去外勤组,他交换岗位的那天,一个剃着平头、身材高大的男人接管了原来小民警坐的位置。

他的气质和局里的同事都不一样,让小民警莫名想起三个月前的一个雨天,有个男人站在报警台前,也是这样的冷冽、肃清。

江停下班时路过接警台,看了眼岗位上的平头男人,男人也看了他一眼,站起身恭敬地鞠了一躬。

这个人的模样与自己有六七成相似,脸上的刀疤又长又深。江停和他对视一眼就心头一跳,一股异样而熟悉的感觉涌上喉咙。

江停走到离警局不远的地方,从口袋中掏出一个红色的戒指盒,里面放着闻劭试图安在他身上的窃听器,凑近说道:“闻劭。”

几乎是下一秒,江停的手机铃声响起。

未知号码。

那边传来闻劭懒散的声音:“江警官,你打招呼的方式真让我惊讶。”

“你的方式更让我觉得无耻。”

闻劭轻笑一声:“我最近可什么都没做。”

“没有哪个年轻的接警警官脸上会有一道疤。”江停道。

“江警官原来是说阿金,没有比他更合适的人了,你不觉得吗?他有点像你。把他安排在恭州市的警局门面,你每天看到他都会想到我。”

闻劭对人对事都追求与江停的相似复刻到了偏执的地步。江停想,如果是不是因为家族,闻劭现在可能会是一位艺术家,他做的事充满了行为艺术的特征,这个男人的细胞是由抽象的艺术因子组成。

闻劭的直接点名让哽在江停喉中的肿块莫名消解,就那样一点点滑入心口,落入无声。

闻劭纵然反复说着那些“需要你”的领域宣言,好像要把江停化进自己的领地。此刻江停却觉得好像他心里,是真的,有那么一块地方为他留着。

是很大一块。

江停清了清嗓子,抬头看了眼天空,下定决心。

雨季过后的天像块蓝色镜面,一直延伸到地平线那端,飞鸟从树顶扑朔而起,惊起大片同伴。

它们一往无前,不在任何一处逗留,不贪恋温暖,不停于往事。

“如果还来得及,我想用掉和解名额,”江停缓缓说道,“闻劭,我们和好吧。”

电话呼吸微微停顿后,才响起闻劭的声音。

“你拥有绝对豁免权,我的红皇后。”


从国界线翻越最高的山峰,行至你形影单只的灵魂面前,我无一不在祈祷。

你赴汤蹈火为我而来,我亦愿意为你披荆斩棘而去。

山高路远,不问归期。

2020-02-06 25 3104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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